性具缅铃在古代性文化中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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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这部写实主义的长篇小说,生动形象地描写了人物的性行为和性心理,是晚明市民生活的艺术反映。作者对生活、对世情有敏锐地观察,融人了他的切身感受体验。写性,把自然性与社会性联系,不掩饰不回避,发现女人,探索人性,比同时期其他小说深刻丰富,达到了时代的高峰。
《金瓶梅》中的性描写触及广阔的生活领域,蕴涵了作者的悲悯、仁爱与宽容。作者通过写西门庆因纵欲而遭到自我毁灭,劝戒世人节制情欲,从而企望人类追求适度健康美好的性生活。写西门庆用性具,是服从于对人物思想行为性格的刻画塑造,是有积极意义的,不是孤立的。这些性具有银托子、相思套、硫磺圈、白绫带、悬玉环、封脐膏、缅铃等。缅铃自外域传人,价值昂贵,被视为珍宝,蒙上一层神秘面纱,所以,特别引人关注。
为了了解考察缅铃的功能,考察其性状,下面引述《金瓶梅》等最重要的明代文献,以供研讨。
《金瓶梅词话》第十六回写西门庆从李瓶儿家回来,进入潘金莲房中:
妇人与西门庆尽脱白绫袄,袖子里滑浪一声,吊出个物件儿来。拿在手内沉甸甸的,绍(臊)弹(蛋)子大,(笔者注:臊蛋子,指睾丸),认了半日,竞不知什么东西,但见:原是番兵出产,逢人荐转在京。身躯瘦小内玲珑。得人轻借力,展转作蝉呜。解使佳人心颤,惯能助肾威风。号称金面勇先锋。战降功第一,扬名勉子铃。
妇人认了半日,问道:“是什么东西儿?怎的把人半边胳膊都麻了?”西门庆笑道:“这物件你就不知道了。名唤做勉铃,南方勉甸国出产的,好的也值四五(百)两银子。”妇人道:“此物使到哪里?”西门庆道:“先把他放人炉内(按:炉指女阴),然后行事,妙不可言。”妇人道:“你与李瓶儿也于来?”西门庆于是把晚间之事,从头告诉一遍,说得金莲淫心顿起。
今日的学者大多据此而知明代有性具缅铃。西门庆从李瓶儿处得到。李瓶儿是花太监的侄媳,与花太监有暖昧关系。此缅铃为花太监从宫廷得到。潘金莲见后不知为何物。西门庆也感到神秘新奇。缅铃,被小说作者称赞为金面勇先锋(按:在其他文献中又有太极丸、水银球、赛卵头名称),呈圆球形,约有小睾丸大。按《金瓶梅》所写,为女用性具,放入阴道,可以滚动,发出蝉鸣声,可增强性刺激,既助男性性力,又增女性快感。《金瓶梅》描写缅铃,未涉及到缅铃的构造,也没说明为什么可以滚动而发出声音。与《金瓶梅》大约同时期的艳情小说《绣榻野史》、《浪史》也描写到缅铃的使用,提供了《金瓶梅》没有写到的构造等信息。
《绣榻野史》卷六写寡妇麻氏与金氏同床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惹得麻氏因想死去的丈夫而动情欲。等麻氏睡着后,“金氏把自家汗巾头结那个真正缅铃儿,解下来捏在自家手里,就麻木起来。金氏心里道:且试他一试。便拿到麻氏屄边,顺了那湿滑口儿,一下揿进去......缅铃在里头乱滚。一发快活当不得。......麻氏道:‘大嫂,我不瞒你说,下面有些酸痒,不知因什么是这样的?’......金氏笑道:‘婆婆,我有一个东西叫缅铃,我自家叫他赛卵头,这是我受用的。因婆婆长久不得这个食吃了,好耍儿,嵌在婆婆屄里。’......金氏便把手放在麻氏小肚边摇一阵,只见缅铃在里面又乱滚起来,弄得麻氏遍身酥痒,忍不住,把脚一动,金氏一时间压不住,缅铃在外一滚,就溜了出来。......麻氏摸着了缅铃道:‘圆圆的,怎么里面会滚动?’金氏道:‘这是云南、缅甸国生产的,单头放了水银,外面包了金子一层,又烧汗(焊)一遍,又包了金子一层,这里七层金子裹的缅铃。里面水银流出,震得金子乱转。”
显然,《绣榻野史》提供了关于缅铃的功能、结构等重要信息。据此可知:缅铃是女性自慰性器,由七层金(或铜)烧焊而成,内放水银,水银可在层与层之间流,随重心转移而滚动(《绣》此处未写发出声音)。其效果,可以产生酥痒快感。云南省与缅甸国出产。缅甸国产的为“真正的缅铃”,以此为贵。云南产的是仿制的缅铃。
《浪史》第三十九回写浪子与文妃作爱,另一女子安哥也在场。小说写道:“浪子便取一个水银铃儿,推进安哥阴内,依旧竖股坐了,文妃也依旧坐在怀中,将腰背儿推住铃儿,......这铃儿内都是水银,最活动的。但是文妃腰儿一动,这铃儿也在安哥户中,就如麈柄不住的动。”据此处描写,也说明水银铃(缅铃)是女性自慰的性具。
到了清代,产生于雍正年问的艳情小说《姑妄言》第十一卷,也写到缅铃。小说中写侯捷赴云南带回缅铃。“侯捷的大管家赠宦萼两个缅铃。一个有黄豆大,是用手攥着的;—个有榛子大,有鼻如钮,是妇人炉中用的。”叙述说明了缅铃有两种,大小不同。大的有榛子大,有鼻钮,则可以系线绳牵引,是女用的。小的如黄豆大,对其用途描写模糊不确。此处未再强调“真正缅铃”,看来,到清代缅铃可能已国产化,主要产于云南。
以上四种资料,引自小说作品。明人笔记中还有两条重要资料,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了解缅铃的真面貌,解决仍不清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