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社会中的性伦理与性解放
文章导读: |
人们通常倾向于从人际关系的意义上认识性的本质。“在消费社会,我们与性的关系和我们与其他任何事物的关系之间具有一般性”,我们看到了具有更加丰富蕴涵的性的存在形式。性是以欲望形式存在,它也突破了其表达亲密、爱情、快乐、生殖等功能,而各种金钱等利益因素更加精致地添加在了性的身上,从而逐渐成为其内在本质的一部分。符号形态的性一方面成为大众传媒拉动消费的隐喻的手段,另一方面还表现在“一切性欲都是从实体中摆脱了出来而成为文化消费的材料”。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成为流行文化消费的对象和载体。
受约制的性:权力和金钱的浸润
性就像性别一样,也是政治的。它被组织在权力体系之中,有关性问题的争论也处在整个现代社会权力运行的中心。福柯早就说过,一个在性方面完全没有约束的社会是不可能的,它也受到漫长而复杂的历史和盘根错节的权力关系的制约。因此,性即使到了现代社会,也仍然要在各种话语体系中存在,有医学的、精神病学的、大众文化的、政治的,同时习俗、道德和舆论等仍然对性发挥着控制功能。在这些话语体系中,国家在其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国家通过其立法和法律程序的作用,规定了允许和不允许、纯洁和猥亵的范畴。通过其与道德规范力量(从教会到医学)的相互依存关系,国家制造了性观点的气候。”对于中国来说,国家权力对性的掌控,最为典型的莫过于文化大革命时期,“性”被过分的社会化,性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领域,权力对性的掌控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甚至掌握到“无”,以一种“缺席在场”的状态存在。
当时间推演到20世纪90年代后半期时,在市场化和消费主义的引领下,“商品的逻辑得到了普及,不仅支配着劳动进程和物质产品,而且支配着整个文化、性欲、人际关系,以至个体的幻象和冲动”。由此,我们看到利润成为性符号追求的目标,性成为资本运作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在当今社会,‘肉体’的性质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它不是宗教中需要救赎的‘肉身’,不是生产中的‘劳动力’,也不是与生理学相关的欲望和性,而是一种在交换价值支配下的色情形式,也可以成为美丽资本。”性正在失去其本来面貌,原来意义的那个带给人情感、心灵震撼、亲密关系、让人脸红心跳的“性”,正逐渐在“性”的市场化运作中变得如此寻常并逐步黯淡。此时的性和商业都与传统的有所不同,“在越来越按照商业化并工业化了的物品及信息来评估性欲的同时,物品及信息偏离了它们的客观合理性,而性欲也偏离了其膨胀的合目的性。”
在当今中国,随着国家政治民主化的进展,个人的权利和自由余地加大了,国家政治权力对性的控制弱化了,但是家庭婚姻等社会组织对性的控制依然,同时还有一种无形的市场的力量、资本的力量来了,财富机制又伸入其中,性陷入另一种控制模式中。这样性陷入两种不自由:在消费主义到来之前,性主要由权力控制着,是不自由的;在消费社会来临之际,性可说、可看甚至可做了,看似性自由了,泛化了,实则陷入了另一种更大范围的控制结构中。从这种意义上说,性仍然是不自由的,逃脱了一种决定性却又被束缚于另一种决定性中。性附属于政治中、经济中、感情中、婚姻中、家庭中、男女关系中、生殖中、医学中、道德中,性成了各种毛细孔状的话语的聚集之地。这是性的宿命,永远没有单纯的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