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女医谈允贤传奇医传——从《女医杂言》细论前明妇科、性医学的进步

　　1 谈允贤基本生平及前明遗事

　　谈允贤(1461-1556)，华夏古代的4位女医之一,明代南直隶无锡(即今江苏无锡)人。其祖父谈复、祖母茹氏为当地名医。而祖父曾任南京刑部郎中，伯父谈经官至户部主事，父亲谈纲官至南京刑部主事，母亲钱氏系江浙一带名儒、名宦之后，有一弟名谈一凤。据史料载，谈允贤自幼警敏好学，自10岁于南京跟从祖母茹氏学医。后著有《女医杂言》一书传世。祖母茹氏，亦明初大儒，茹太素之后。1556年(明嘉靖三十五年)，谈允贤病逝，享年96岁。关于明代儒医和女医谈允贤氏的事迹，最早发现是在1999年，由时任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所长的郑金生教授首次对外发布。但基于当时史料，许多精彩行医事迹并未涉及。而2016年岁首电视剧《女医·明妃传》故事编辑离真实的历史真相相去甚远。为还原真实的“谈允贤行医历史”，本文仅就郑文及其他有关文章没有涉及的生平事迹，展开讨论以供有识者鉴!

　　允贤母钱氏，出身名门，从中医上论，钱氏应患有宫寒之症。这又恰好是谈允贤16岁结婚之初所患的病症。而谈钱氏虽然有孕，生一女一男，且全赖行医之公婆调理。然在明朝女医妇科非常缺乏。细观《女医杂言》的病理个案，衬托出女医谈允贤家族医术之高超。1469年(成化五年)，父谈纲经过10年的苦读，终于求得功名，中进士，授南京刑部主事。此时谈纲年已30岁，做官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父母、女儿(谈允贤当时约8岁)接来南京。2年后，自1471年，允贤10岁，开始跟随祖母茹氏学习中医。

　　提到谈允贤的谈家医术，是从她的曾祖父谈宏开始的。据“《女医杂言·自序》自述：‘妾谈氏，以儒鸣于锡。自曾大父赠文林郎南京湖广监察御史府君，赘同里世医黄遇仙所，大父封奉政大夫、南京刑部郎中，父莱州郡守、进阶亚中大夫府君，后以甲科显，医用弗传。亚中府君先在刑曹，尝迎奉政府君暨大母太宜人茹就养。妾时捶髻待侧，亚中府君命歌五七言诗，及诵女教、孝经等篇以侑觞。’奉政喜曰：‘女甚聪慧，不知其言之善也。’是后读《难经》、《脉诀》等书，昼夜不辍。暇则请太宜人讲解大义，顿觉无窒碍，是已知其言之善而未尝有所试也。”序中言，曾祖父早年跟随一位叫黄遇仙的老者学习医术。这位“遇仙”老者，据史载：姓黄名性(1339-1431)，字思恭，别号静庵居士，自号遇仙翁也，浙江永嘉(今温州市)人，享寿93，即永嘉黄淮的父亲。永乐十年(1412年)壬辰二月初一，皇帝诰封黄性为“奉政大夫右春坊大学士”，为此黄性赴南京谢恩。于翰林院与王绂相会如故，出示《潇湘秋意图》由王绂续画成功。十七年后，宣德四年己酉(1429年)四月初一日，黄性于南柳寿征庵的书房“揽秀轩”中书写《题潇湘秋意图后》。洪武年间，元代名医朱震亨弟子戴思恭，字元礼，被太祖爷朱元璋任命为南京太医院使，后以字为名行于世;元季黄性与戴同拜朱震亨为师。

　　祖父谈复，字采芝，据《无锡县志》述载，以医药济人，衣食常不给，而所得悉施贫者。子经、纲皆贵。复亦高寿。早年娶茹氏，谈茹氏亦出自明初名儒之家。茹家《明史》有传，据《明史·茹太素传》：“泽州(今山西省晋城市)人。洪武三年，乡举，上书称旨，授监察御史。六年擢四川按察使，以平允称。七年五月召为刑部侍郎。”遂举家迁南京居住。茹氏嫁入谈家后，遂与丈夫谈复共同向公公谈宏学习医术。

　　2 谈允贤成家与行医乡里

　　据《女医杂言》记载可知，谈允贤从小聪慧，祖父谈复不愿以女红拘束她，希望授予她医术。在祖母茹氏的指点下，谈允贤十余岁便通读《难经》、《脉诀》等书。婚后不久，谈允贤自身气血失调，在中医中应属“宫寒”之症。她通过自己患病医治的经历体察用药，“凡医来，必先自诊视以验其言，药至亦必手自拣择，斟酌可用与否”。祖母茹氏，晚年将全部验方和治药之具传授给她。受限于封建社会的礼教大防，当时许多闺阁千金和富豪眷属得了妇科病，往往羞于请男医诊治，并常常因此延误病情。谈允贤行医之后，“相知女流眷属，不屑以男治者，络绎而来，往往获奇效”，很快成了当地有名的女医生。

　　《女医杂言》是我国医案发展史上较早成书的医案专著之一。该书早年被当代著名中医医史文献学家范行准先生收藏，范老曾言“现存较早的个人医案，据我所知，或为十六世纪明正德五年(1510年)无锡谈允贤(1461-1556年，杨某妻)……自辑治验30案为《女医杂言》一书……及汪机门人所辑的《石山医案》。”1997年范行准先生曾将个人家藏中医古籍，全部捐献给中国中医研究院，现收藏于该院图书馆。《女医杂言》就是其中收藏之一，因其特殊历史原因，该书如今已成为当代医学孤本。据曾任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文献研究所所长的郑金生教授考据，在谈允贤之前成书的医案只有4部，其中《仓公诊籍》和《罗谦甫治验案》为后人辑录，只有南宋许叔微《伤寒九十论》和元代朱丹溪的医案专著真正撰成于谈允贤之前。谈允贤行医，属于师承朱丹溪医派的第五代传人。关于允贤家世，如今只能依据她个人遗著所述资料，可知：她婚后是杨孺人，明朝五品以上妻，称之。生育有三女一子，子为杨濂，孙为杨乔。子杨濂应是明孝宗弘治年间人士;孙杨乔是明武宗及明世宗，正德或嘉靖年间人也。但是，关于谈允贤“三女”或第三代直系女眷，皆未记载。因此，为了弄清谈允贤后人，直系三代以上的女眷情况，只有从允贤长辈们的历仕，及长辈婚配特点，来推论谈允贤自身，及其子女后人的家庭特点。这样做法，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从谈允贤的谈家出仕情况看，她的婚姻也应是南京官场三、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弟，且男孩自身需是科举出身，五品以上职位。在现有史料缺乏，江南地方志又无从纪录其夫家身份时，笔者只有按史学通常惯例，从现有史书中辨析比较，以史实相当者配之。但特点是，自从允贤祖父谈复的婚配，即与南京刑部体系有着较密切关系。而且，亲家入宦卫所籍贯，也差不多是江苏苏州，与浙江鄞州之间地区。谈允贤行医地区，也主要是在无锡、南京、鄞州(宁波)等地。从《明史》中，有《明史·杨守陈传》似符合谈允贤出嫁条件。杨守陈籍贯为江南，任职亦从南京起，后赴北京。且有二子，其次子年龄与谈允贤相当。按谈家上两辈结亲习惯，喜与当世儒者联姻。例如：谈复娶茹氏;子谈纲娶钱氏，皆江浙大儒也。据史载：杨守陈(1425～1489)明代官员，字维新，号镜川，一作晋庵，浙江鄞县(今宁波市)栎社(意指古代浙江写诗唱和的场所，即浙江著名大儒之家，今为地名)杨家人。景泰二年(1451年，26岁)中进士，授编修，成化八年(1472年，47岁)时授侍讲学士，编《文华大训》，改变不录涉及宦官诸事之成例，备列善恶得失，弘治元年(1488年，63岁)，擢吏部右侍郎，修《宪宗实录》充副总裁，后乞解部务，以本官兼詹事府，专事史馆。弘治二年(1489年，64岁)，杨守陈去世，谥号文懿，追赠礼部尚书。杨守陈的长子：杨茂元，次子：杨茂仁。杨茂仁，明代官员，字志道，浙江承宣布政使司宁波府鄞县(今宁波)人，杨守陈之次子、杨茂元之弟。成化二十三年(1487年)登进士，累进刑部郎中。如果按哥哥中进士年龄推算，杨茂仁1487年应为25～26岁，(而谈允贤此年也是26岁)。辽东镇守太监梁玘被弹劾，茂仁与给事中前往调察，后尽举其罪。官至四川按察使。有《凤洲遗稿》。而杨茂仁的年纪、籍贯、经历，似与谈允贤配。故推知谈允贤应于成化十三年间(1477年)嫁入杨守陈家，为其次子杨茂仁妻。谈允贤此时应是16岁。从茂元与茂仁兄弟登进士第年龄看，兄弟俩相差十数年，故此判断，杨茂仁应当出生于1460年前后，几乎与谈允贤同岁。

　　谈允贤行医，第一个患者，就是她自己。她出嫁杨家，连得血气等症，不得不回家调理。祖母茹氏诊病并不保守，也常为她请当地郎中诊治。每当有医生来，允贤总是先自诊断，然后与医生的诊断相对比，如此，不仅使自身及早治愈，同时也提高了自己的医疗水平。在《女医杂言》中，病例多属妇科及不孕之症。病人从6～96岁不等，在封建礼教盛行的社会，妇女的限制比较多，故许多妇女总是羞于找男医生叙述病情，而因此延误病情。在当时谈允贤行医的江苏、浙江一带，她的妇科口碑还是很有盛名的。且两家人在南京官场皆有背景，相识、相知都很方便。又根据以上情形推论，谈允贤出嫁后，第一次生育应是成化15年(1479年)以后，她19岁时(1480年)生下长女某杨氏。老公杨茂仁中进士时她至少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应当是在成化廿三年(1487年)，其父谈纲由广西广信，转任山东省莱州知府，正五品。此时，谈允贤也已经是2个孩子的妈妈(最终生育三女一子)。此时，她自己家庭应为直隶南京(杨茂仁1487年累进南京刑部郎中)。谈允贤开始称杨孺人，杨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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